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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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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君竹困的睜不開眼。

原主這具身體,自幼壞了底子。即便前幾日極品石鐘乳淬體,身體內沈珂舊疾被清除大半,身體素質依舊比普通人差很多。

如果僅僅只是這般,季君竹只需多喝些極品石鐘乳,便可藥到病除。

但是她這幅病秧子的體質不全是天生寒體所致。

重生而來整一月,旁人不知,她自己卻是知道病情緣由。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,沒有一刻能安心入睡過。給這具身體加重了負荷。

昨夜一夜未眠,今日能強撐至此,已是極限。眼睛黑蒙一片,季君竹有氣無力的抵在祁琰昱胸口。

鼻端縈繞著淡雅的松木冷香,耳朵貼合的胸腔一起一伏,心跳聲沈穩勻稱,仿佛一首鼓曲,悠遠綿長。

季君竹合上眼皮假寐,卻沒成想貼合著紫衫仙君挺闊的胸膛,她人生第一次沒有防備的沈沈睡了過去。

煉帶在半空打轉兒,祁琰昱身體繃直。

他遲緩的低頭,薄唇微張,試探的喚道:“徒兒?”

懷中的人一動未動。

她皮膚很白,鴉羽色的睫毛排成兩排,投射在眼瞼下。距離近,白皙的眼瞼下可見兩圈明顯的青色暗影。

祁琰昱眸中掠過一絲詫異,季魔頭即使轉世重修,她依舊是當年站在玄天大陸頂端的女子。

旁人只道魔尊季君竹修為絕高。

可是無人見過,季魔頭最大的能力不是修為,而是她一手通天的制符之力。

五百年前聖墟秘境,正道精英修士,原本全是要死在裏頭。

可是季君竹在。

秘境最終活下了四人。

他在秘境內見過屬於魔頭真正的力量。

必死之境,只有她是清醒,混沌空間頓悟,而後力挽狂瀾。

當年所歷是一場殘忍、廝殺、血腥、求生、抉擇的陰謀。

困難危險重重,她臉上也未曾露出今日疲倦至極的神色。

他曾問過她原因。

季老魔一本正經道:“與天爭命,勝天半子,你道因何而勝?因萬厄皆有一線生機,我命由己不由天……”

那樣桀驁不馴的季老魔,而今轉世重修,卻活成了……

他這輩子都未料到,能看見她滿面倦色。

桀驁不馴的季魔頭,原來會累?

祁琰昱抿著唇,他擡起手,指尖頓在她眉心三寸處,那裏存著三道大小不一的褶痕。

祁琰昱盯著那三道皺痕,忽覺礙眼。

猶豫了一瞬,指腹小心的揩了揩她的眉心。

哪裏知道懷中女子似有所覺的翻了個身,睫毛抖動。

祁琰昱身子微僵,手指仿佛觸電一般飛快收回。

攥緊滿手心濕汗,盯著劈裏啪啦燃燒的炭火,等待了半晌。

四周靜悄悄一片。

低頭,那人換了副姿勢繼續呼呼大睡。

祁琰昱緊繃的下頜線稍松,薄唇抿出一抹極細微的裂痕。

煉帶漂浮在半空,越變越大,變成一人大小後,安靜的懸浮在祁琰昱身前。

他看了眼洞外罡風,頓了頓,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一件披風,裹在她的身上。

“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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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些時日連綿大雪,夢澤的毛發掉的有些多。

為了保護羽毛,夢澤啄來梧桐木在梧桐樹上搭建了一間房子。

將將搭建好,仙君便再次返回殿中,只是這次他不是只身一人,竟然抱著一位女子……

一位嘴唇貼在他胸膛的女子。

夢澤驚的渾身羽毛炸開,想也不想吐出嘴中木頭,如個戰鬥鳥一般,飛至辭染仙君身前。

它不太高興的瞥了幾眼仙君懷中的人,看不清她的面容,披散在外的黑發倒是如綢緞一般,柔順濃密。

猜想人類美醜與他們鳥兒差不多,若是毛□□亮,姿容定是不會差。

夢澤長長的牙喙不悅的戳了戳地面,鼓起腮幫子質問道:“主人為何帶一位陌生女子回來?您這是在給我季主戴綠帽子呀!”

祁琰昱腳底踉蹌,險些栽倒。

他不著痕跡的覷了眼懷中人,見她依舊悄無聲息睡著。

冷著臉掃了眼蠢頭蠢腦的青鳥,面沈如水,神識傳音道:“閉嘴!”

說完頭也不回的閃身消失在流雲殿外。

夢澤睜著雙赤青色的鳥瞳,悲傷的看了眼黑洞洞的天空:“季主,您都走了五百年了。主人若一時想岔了,領回個狐貍精回來,我便幫您打回去。但聞新人笑,哪聞舊人哭!”

青鳥用清脆的鳥叫聲唱著秦樓楚館裏流傳出來的詞曲兒,聲聲悲淒。

祁琰昱恨不能揮劍將鳥嘴鋸掉。

低頭看了眼懷中人無知無覺的臉,方才生出的柔情消失殆盡。

他扯了扯嘴,她與他之間,隔著溝渠,哪兒有什麽情愛。可是五百年前但凡與他二人相處的人皆說她愛他的。

即便夢澤也說:“主人,季主為你忘乎生死。”

生死,呵!

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與她自始至終只有壓制的給予。

她循循漸進,身體力行教會他,善惡,正魔,自由與束縛,大義與自我該如何取舍。

於是聖墟秘境裏頭,同門自相殘殺。

他秉持著正道之義,在屠宰場內,企圖分開那些為了爭奪神器殺瘋了眼的同門師兄妹。

卻反被同門師兄妹圍攻,陷入險境。

她叼了片樹葉對他說:“正魔本是一念間。他們已入魔,你所為不是救人,而是害人。”

而後她從樹上飛下,護他周全。

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救下來的同門師兄妹一劍又一劍刺破她的肌膚,她渾身浴血。

卻仿佛不知疼一般,挑眉看他:“瞧,你想保護他們,他們卻反過來殺死保護你的人!”

……

季魔頭對他確實好,用近乎殘忍的方式給他傳授從未有人告訴他的歪理。

倘若她最後不去死……那便是天大的恩德。

……

屋外夢澤還在唱,聲調綿長哀怨。

祁琰昱冷冷的看了眼懷中女子,俯身將她放在床榻上,抽身便打算離開。

卻在轉身的松手的那一刻,被她翻身卷入身下。

祁琰昱艱澀的擡起頭……冷峻的臉側騰起一抹熱意。

他掙紮著想要起身。

“乖點兒,困。”

許是動作幅度大了些,季君竹嘟囔了兩句,似乎怕溫暖的移動抱枕跑了,反手緊緊扣住他的腰身。

胸前的軟綿耷拉在他挺闊的胸膛上,祁琰昱木著臉,僵直了身子,再也不敢妄動。

腳趾頭羞恥的蜷縮著,腰下三寸處停留著她灼灼熱度的指尖。

祁琰昱狼狽的閉了閉眼睛,被純陰之體蠱惑的qing欲再也無法克制,溢滿眼球。

他咬緊牙關,全力運轉清心訣,卻無大用,身體生出騰騰溫度。

雖知道這樣羞恥的心思無關情愛,僅僅因季魔頭特殊的體質靠近而起。

祁琰昱眼底依舊冒著股無措的驚慌感。

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癱軟下來,身上所有的毛孔幾乎完全大開,想要…………

他厭惡極了這具不受控制的身體!

擡眸,便見散發出惡臭元陰之力誘惑人的女子睡得無知無覺,唇角甚至安詳的彎了彎。

祁琰昱盯著她慘白的唇看了好一會兒,默默在心底誦讀般若經。

吊兒郎當,嘴裏花花腸子不斷的魔尊季君竹,她不愛男子,更厭惡極了男子對她發情。

偏生她的神識內蘊含著濃郁的先天元陰之力,對世間男子來說,這便是催情至毒,碰之便是萬劫不覆。

當年祁琰昱只是初下山的小道士,察覺身體異樣驚慌失措,恨自己心思下作。

為了避免身體本能反應,千方百計躲著她走。

直到後來他被她強行扔入青樓。

歷情劫!

她告訴他情之一道講求兩情相悅。

若是不喜,即便身為男子之身也需有拒絕的餘力,決不可受控於人。

倘若女修強行對他施加元陰,無須驚慌,只需心智過強,冷靜抵抗,忍常人不可忍。

為此她特意為他找來法華寺珍藏般若經……

他在青樓歷劫一月,從此鍛煉出了抵抗女子元陰的能力。

卻唯獨沒能學會一樣——抵擋她的元陰!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這兩天兒子生病,很嚴重………心力憔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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